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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化學工廠,為台南的濱海小鎮帶來短暫繁華, 卻在人與土地上,留下漫長的毒害和夢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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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鹼安順廠的地理位置

台鹼安順廠位於台南市安南區,涵蓋顯宮里、鹿耳里,北鄰鹿耳門溪,全廠36公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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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廠旁的海水蓄水池,豐富的魚產,不是上天給海口人的恩賜,而是終身病痛與折磨的開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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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鹼安順廠的前身,可回溯到1942年,當時日本鐘淵曹達株式會社強徵民地,成立工廠生產燒鹼、鹽酸和液氯,並為日本海軍製造毒氣。戰後,國民政府接收日產,更名為台灣鹼業公司安順廠。1960 年代,開始生產五氯酚,製造農藥,外銷日本,直到1982年關廠停產,隔年併入中國石油化學工業開發股份有限公司(簡稱中石化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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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早年環境意識薄弱,安順廠區生產期間,產生的戴奧辛和汞,已經造成土壤與地下水污染。關廠後,廠內存放的五千公斤五氯酚,沒有妥善處理,流入周邊環境,繼續毒害環境。

生活在濱海小鎮的居民,自然仰賴海維生,安順廠區旁的海水池跟周邊魚塭、鹿耳門溪、竹筏港溪等水路相通,池內魚蝦豐美,居民經常在此捕魚食用、販賣到市集,含有重金屬的水產品就這樣日積月累的進入到受害者的體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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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在1994年魚體就被驗出戴奧辛,2002年成大教授李俊璋團隊,發現當地居民血液戴奧辛含量偏高,但政府沒有進一步提出預警。直到台南社大研究發展學會理事長黃煥彰對外揭露,相關單位才在2003年8月,首度召開說明會,同年12月,環保署將安順廠區公告為污染整治場址,豎立警示牌,禁止民眾捕魚蝦食用。

根據李俊璋的調查,受到戴奧辛毒害民眾高達三千多位,他們大多長年在安順廠區旁的海水池捕魚食用,不知不覺受到毒害。根據世界衛生組織標準,人體對戴奧辛的容許值為每克脂肪32皮克,而當地居民體內驗到的濃度,最高竟然達到951皮克,打破世界紀錄,震驚社會。

戴奧辛導致居民罹患癌症、糖尿病等疾病,病痛的折磨,加上龐大醫藥費,已經讓他們十分難熬,還要承受社會對他們的歧視,年輕一輩都不敢透露自已住在安順廠附近,擔心嫁娶困難。

陳喊20多歲在台鹼工作接觸有害溶劑,歷經七次開刀,三次截肢,單眼失明,最後病逝,體內戴奧辛指數超過500皮克。

受害者林枝村肺癌過世,生前未接受戴奧辛檢測,但他的妻子吳信之前驗出體內戴奧辛濃度超過400多皮克,因此推測數值也接近。

楊茵鈁驗出體內戴奧辛濃度高達951皮克,全台第一。

從2003年公告為污染整治場址,2008年才啟動整治作業,但37公頃的污染範圍裡,共有多達57萬公噸的污染土壤。要用高溫破壞、分解戴奧辛,並同時分離、收集另種污染物「汞」,是一大挑戰。 2015年,中石化開發出熱處理技術,透過六百度高溫分解土壤中的戴奧辛。依照現行法規,戴奧辛的土壤污染管制標準是1000奈克/kg,中石化以五萬奈克為基準,將污染土分為高濃度和低濃度。高濃度土壤以熱處理技術整治,低濃度土壤則以水洗篩分的濕處理程序,來降低污染濃度,預計將於2024年完成整治。

其中打破世界紀錄,戴奧辛濃度高達6千4百萬奈克的一批土壤,已經牢牢封在混凝土打造的「石棺」中十餘年。中石化表示,等未來研發出更成熟的整治技術後,再處理這批污染土。

2008年居民向經濟部、台南市政府和中石化提出國賠訴訟 ,這條漫長之路,走到2018年官司定讞,不少提告居民已經含恨離世。倖存的受害者,雖然得到了金錢的補償,卻始終沒有盼到國家對他們的一聲道歉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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• 2005年

行政院基於人道關懷,補償中石化安順廠受害居民,五年13億。

• 2008年

兩百多位居民,向經濟部、台南市政府和中石化公司提出訴訟。

• 2015年12月

台南地方法院一審判定居民勝訴,經濟部和中石化必須共同賠償居民1.6億。

• 2017年8月11日

台南地方法院二審宣判,總賠償金額增加為1.9億,不過駁回了經濟部的國賠責任,由中石化負擔全部的賠償金額。

• 2018年11月

最高法院判決,中石化應賠償376人合計1.8億元,環保局也將繼續督導中石化的清理進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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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對環境的忽視,換來的代價,是漫長而龐雜的整治工作。這些和工廠為鄰的居民,或是在工廠內的第一線勞工,常常形容,自己彷彿實驗用的白老鼠。經濟發展的列車,不曾為他們慢下腳步。等到他們警覺,身體變了、病了,想回頭找出原因,往往已經為時太晚,想透過法律途徑求償,更得面臨舉證不易、超過追溯時效等限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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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台鹼安順廠,還有桃園的RCA工廠,也是在關廠、產權易主後,才被爆出長期偷排有機溶劑,污染土壤及地下水,受害員工歷經十幾年的訴訟,只想討回一絲正義。早年環保法規尚不嚴謹時,廢棄工廠成為一大管制漏洞,浮上檯面的只是少數,依舊埋藏地底的,還不知道有多少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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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保署曾經調查,2005年以前的高污染潛勢廢棄工廠有4萬多家,其中有743家建議進場調查,但十多年過去,完成實質採樣的廠區不到三成。 為何整治緩慢,環保署表示經費有限,加上優先處理農地污染,預計2020年才可完成廢棄工廠的污染調查,但追查廢棄工廠並不容易,工廠搬遷 、易主等都可能增添調查難度,再加上年代久遠,要走到整治階段往往曠日廢時。

來看台鹼安順廠所遺留下的毒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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